随笔 · 2006-11-21

同情你,夏洛克

但凡是吝啬鬼,给人的感觉便是悲哀。所以无论是夏洛克还是葛朗台、抑或是阿巴贡或者普留希金,即使(其实这也是事实)他们得到了深刻的教训,甚至失去了一切财产,人们也只会送其两个字:活该。

但夏洛克毕竟是夏洛克,而非一个简单的吝啬鬼,他身上不仅有那一毛不拔的血统,还流淌着犹太人的血液。

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;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,在奋斗中扫除这一切,这两种行为,哪一种更高贵?……压迫者的凌辱,法律的迁延……官吏的横暴,谁愿意忍受这样的重担……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……”(《哈姆莱特》)

或许他的吝啬,就是他用来对抗这个不公的世界,唯一的,也是最后的武器了。 夏洛克需要钱,虽然不是为了营生,但他却十分迫切的需要钱,那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慰藉心灵的东西。

即便“最卑贱的乞丐,也有他的不值钱的身外之物;人生除了天然的需要以外,要是没有其他的享受,那和畜类的生活有何分别?”(《李尔王》)

在那个时代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比当今简单……

他们所在的地方,人们的笑脸里都藏着利刃。所有的世人,只知道自己的利益,一点不对他人有什么好意。”(《麦克白》)

夏洛克们不需要名誉,因为“名誉是一件无聊的骗人的东西;得到它的人未必有何功德,失去它的人也未必有何过失。”(《奥瑟罗》)

人们理所当然认为,夏洛克并非正面人物。巧取豪夺,贪得无厌无疑是他的主导的一面。作为一个高利贷者,他言语鄙俗(如“张开嘴的猪”,“忍不住要小便”等等,确实又加重了人们对他的厌恶。

正因为如此,我同情夏洛克。也理解了无数的守财奴,以及那些“遗臭万年”的人们。 怒其所为,哀其所历。

况且夏洛克并非一无是处,他的巧舌如簧,能言善辩,的确令人为之啧啧。即使他在为自己的残忍寻找借口,进行辩解,但他指出的当时奴隶们受到贵族压榨和欺凌的事实,确是不容置疑的。

莎翁在《威尼斯商人》中歌颂的仁爱,智慧,友情与爱情,不仅在那个时代,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,要使人与人之间充满这些道德理想,也是不可能的。相反,人与人之间的嫉恨,残忍,个人的贪婪却有增无减。或许夏洛克的行为,是必然存在的。 耶和华创造了人类,选定了阿伯兰,守护了以色列民族。然而他的理念则是要整个民族只信奉他一个神,于是,上帝成为了唯一的神。

所以,在以人为本的时代, 我同情你,夏洛克。